火币尖峰对话经济学人之高连奎：中国经济繁荣的秘密

2021年3月24日，“火币尖峰对话经济学人”对话栏目在线上举行。本次对话以“美股强劲，A股疲弱背后有怎样的秘密？”为主题，由火币研习社负责人程智鹏与瑞士欧洲大学商学院特聘教授高连奎展开对话，双方深入探讨了比特币和美元的关系，美股强势而A股疲弱背后深层次原因，中国经济繁荣本质等话题。

美联储可能20年都不加息

3月17日凌晨2点，万众瞩目的美联储利率决议公布，消息一出，道指和标普500指数续创历史新高，比特币也随之上涨。

谈及美联储利率决议对比特币的价格影响，高连奎表示，比特币的价格变化一般和美元相反。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高连奎说：“它属于主观价值来决定它的商品价格，而不完全是一个靠劳动价值论来决定价格的，因此比特币的价格波动会非常大，投资者应时刻注意市场风险。”

美联储的最新决议表明，将基准利率维持在0%-0.25%不变，预期到2023年前都不会加息。在高连奎看来，美联储3年不加息只是一个保守数字，“未来20年都不太可能出现高息。就像日本一样，长达20年维持零利率，这跟它国家的债务结构是相关的。政府债务是利率的天花板，当一个国家的政府债务越高的时候，它的利率必然越低。”

高连奎分析，当前美国的政府政府债务已超100%，因此稍微加息就有可能把政府债务压垮。因为一旦加息，利息支出便会相应暴增，而政府的财政却没法维持利息支出，所以美国经济的未来趋势是日本化。谈及美联储不加息对全球经济的影响，高连奎表示，当美联储选择不加息后，中国、印度、巴西等发展中国家就可能要通过加息来防止货币外流。

高利率催生了中国创新 让经济快速崛起

过去一周时间，受美联储新决议影响，美国三大股指纳指、标普500指数纷纷转涨，其中道指再创历史新高，首次站上33000点，引发全球关注。另一边，自2020年新冠疫情后早已回归“常态经济增长”的中国，A股却表现平平，中美间证券市场的不同表现由此引发了多方讨论。

对此高连奎指出，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好与坏，不能只看股市，更要看实体经济。“一个国家利率越低，资金越容易流入股市，因为它在实体经济无利可图。而中国利率较高，所以中国金融机构可以把资金很好地输送到实体经济，这是造成中美股市差异的重要原因。”

高连奎说：“从中美股权创投募资情况看，中国其实表现更繁荣的是在一级市场。中国高利率把资金引到了一级市场，美国低利率把资金引到了二级市场。一级市场的繁荣主要是表现为股权投资的繁荣，这样反而催生了中国的创新，让经济快速增长与崛起。”

火币研习社提及，“十四五”规划中数字经济单独列为板块，区块链技术被列为七大数字经济重点产业之一。中国非常重视区块链技术发展，2019年时国家信息中心牵头推出了区块链服务网络BSN，而火币也是BSN发展联盟单位之一。

不少经济学家都习惯用索罗模型来分析研究经济增长，然而在数字经济时代到来后，索罗模型似乎又有不适应的地方。如今，科技发展已成为改变经济结构的重要因素。那么在数字时代下，未来中国经济学的发展突破口又在哪里？

高连奎表示，索罗模型也叫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它提出了一个概念叫全要素生产率，指的是技术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强调技术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唯一要素，但它并未深究技术从哪里来。后来，美国经济学家阿罗提出了干中学模型，认为技术源于实践；此外还有芝加哥学派，把经济增长的主要是落脚点放在了教育和人力资本增长上。

不过现实情况是，现实中很难看到政府在制定经济增长政策时用到这些理论，更多的是用“三驾马车”，即投资、消费、出口去拉动经济增长。近年来，对比中美经济、战略，高连奎总结出了第四代经济增长理论，强调的是资金推动的增长。“具体说是创新资金推动下的创新式增长，日本拥有全球大部分专利，但日本经济一直连续20年衰退。美国拥有全球最多的人才，但美国创新也逐渐被中国超越，这中间的区别就在于创新资金的差异。”

高连奎进一步举例：日本每年VC总规模在30亿美元，几乎相当于中国一个独角兽企业所募集的资金规模，而美国VC资金约为900亿美元，中国在这方面的体量则要大得多，光中国政府产业基金的余额就有几万亿。

“创新资金规模有赖于高利率的支持”高连奎强调，“一个国家的利率空间越高，金融机构越有激励性，利率越低，金融机构就没有激励性，因为中国实行高利率，所以中国的金融创投是异常发达的。金融创投实际上对应高利率，利率越高，资金进入创投领域的越多，进入股市领域的便越少。”

高连奎说：“事实上，中国高利率并不是政府主观设计的，这跟2008年后美国第一轮量化宽松有关系。2008年经济危机后，美国实行量化宽松，导致货币一方面进入本国的虚拟经济，另一方面进入了金砖国家，形成金砖国家的聚合通胀，当时包括巴西、中国、越南、印度都出现了10%以上的通胀。中国为了抑制美国货币外流引起的通胀，实行了连续17次调高存款准备金，也导致中国利率提高。所以中国的高利率政策全拜美国的量化宽松所致，并不是中国政府有意为之。但这种意外结果反而促使了中国创新的繁荣，中国金融的繁荣，中国实体经济的快速崛起。”

对比货币调控 财政调控是一个相对量化的调控

从2020年到2021年以来，相比于发达国家主要央行的量化宽松政策，中国货币政策的放松显得较为克制谨慎。当前广义货币(M2)同比增速在10%左右，与名义GDP增速基本匹配，10年期国债收益率约为3.2%。

高连奎认为，所谓的货币调控主要是低利率调控，美国低利率货币政策并不利于金融机构的激励相容，如果低利率能够促进经济增长的话，人类就不会有这么多经济危机了。“所以我主张改货币调控为财政调控，这是一个相对容易量化的调控，减多少，增多少，其实就跟经济增长率是可以完全吻合的。”

对于部分国家选择货币调控而非财政调控的原因，高连奎分析，因为经济调控只调控两个目标，一个是经济增长，二是通胀。当通胀和增长不能实现顺周期的时候，这种财政调控的节奏就会打乱。“想要想重新回归财政调控，我们还是从创新增长与通胀的这种理论关系去探讨。“

高连奎提出了内生性通胀和外生性通胀的理论，“除了正常经济增长引发的内生性通胀外，人类还会面临各种外生性通胀。比如我们中国的猪周期就是一种外生性成长，猪周期是一种产业周期，它可能由猪的疾病引起，与宏观的周期是完全不相干的。” 高连奎说：“内生通胀是严格限定为由经济增长带动的需求过剩引起的通胀。一般正常经济增长通胀，内生通胀都在5%以内。”

一般情况下，5%的通胀水平普通人并没有感觉。高连奎指出，内生通胀的通胀率一般是经济增长率的一半，只要内部经济增长不超过10%，通胀就不会超过5%，就不需要进行治理，属于正常承受范围之=内。

“通胀理论理清后，就可以进行正常的财政调控了，” 高连奎说：“当民间投资较弱时，政府要加大投资，反之亦然，这样经济就可以实现无波动增长。这种财政调控也可以实现量化，而且不影响企业家的投资，对企业家不会产生痛感，更不会因银行缩贷而产生的企业家破产、生产效率浪费等情况，同时在老百姓和企业家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实现了经济的平滑运行，无波动增长。因此“单一财政调控”理论相对于货币调控，具有很强的优势。”

长期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会造成实体经济通缩现象

火币研习社提及日本的发展情况。日本作为全球第一个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国家，利率长期锁定在零利率状态，导致政府债务逐年提高，国家相应走入债务型萧条状态，出现低利率、低增长、低创新、高债务等状况。

对于一个国家长期实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影响，高连奎指出，一个国家的繁荣主要源于创新，由于它的政府债务过高，所以政府投资便非常有限，对民生的投入自然更加有限。“但日本作为一个发达国家，可能表面上还没有一些发展中国家严重。”

在旧货币理论里边，只要量化宽松，就会伴随通胀，但现实情况是，日本和美国的量化宽松并不会引起本国通胀。高连奎认为，原因在于通胀必须要有需求的增长，因为通胀是一种价格的变化，这种价格变化是有供需失衡的。“任何货币通胀都是借助需求才能出现，如果货币进入不了供需轨道，就只能产生资产价格的通胀，不可能产生实体的通胀。所以在日本和美国都没有产生实体经济通胀。因为这些货币没有金融机构的积极性，进入不了实体经济，进入不了实体经济的范围。从而造成实体经济通缩，资本市场通胀的现象。”

回顾世界经济学发展史，目前国内尚未出现具有划时代标志的经济学大师。对此高连奎认为，未来中国应该会出现世界级的经济学大师，首先一个国家的经济学水平其实取决于国家的经济水平。

“比如经济学家最多的是英国，因为英国曾是世界上最强的国家。只要一个国家强大都会产生经济学家，二战之后，美国一国独大，诺奖经济学家90%都给了美国经济学家。” 高连奎说：“随着中国经济日益成为与美国并驾齐驱的这样一个经济体，中国经济学家也在崛起”。

高连奎指出，经济学发展有它有自身的逻辑，尤其在财税经济学领域，目前是空白状态，尚没有任何一位经济学家因财税理论而获得诺贝尔奖，因此货币财税领域应该是中国经济学家的一个突破方向。